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嘉佑嬉事 > 第七百三十一章 无穷、无谓的算计(3)

  承担了监视邪魔,镇压南域的重任,镇魔城官方的效率一向很高!但是这一次,镇魔城官方的办事效率,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三阳道人带着夏明道,亲自登门拜访了鼎善和尚,不到一盏茶时间,往日里从来不对付,相互间经常拖后腿、使绊子的镇魔城两大城守,居然破天荒第一次联名颁发了谕令。镇魔城镇魔司、罪囚司联手出动,镇魔司直接调动了八百真仙,十余万天人精锐,罪囚司出动了大小官吏近千人,直奔下辖的一百零八座镇城。除了镇字第九城有卢仚亲自动手,其他各座镇城中,秀邑钱氏的所有族人悉数被擒,所有产业尽被查封。在这过程中,颇有一群不明所以,又兼心高气傲,平日里仗着家族财势骄横惯了的钱氏子弟瞎叽歪了几句,就被镇魔司直接斩杀当场!短短数个时辰内,在镇魔城也堪称一方大族的秀邑钱氏,在镇魔城官方的全力扫荡下,就此落幕。除开几个幸运儿收到风声,提前遁走,其他九成九的族人被打入了罪囚司大牢,在夏明道的亲自监督下,被罪囚司那群心狠手辣的官吏直接上了酷刑。无论秀邑钱氏往日里做生意的名声有多好,毕竟是一方巨贾兼地头蛇,免不得见了一些让人心动的宝药,做了一些强买强卖的勾当。秀邑钱氏又是‘金钱盟’的成员,这个完全由‘钱姓’势力组成的盟会,成员基本上都是豪商巨贾,少有几个半帮派、半宗门的势力混迹其中。由此,‘金钱盟’堪称金钱和暴力的集合体,也就免不了一些见不得人的阴私勾当。什么杀人劫货啊,什么强占民女啊,什么毁尸灭迹啊,什么灭门夺产啊!拔出一颗萝卜,总能带出一大片泥!秀邑钱氏栽跟头的速度太快,镇魔城官方的效率太高,‘金钱盟’的众多成员还没来得及作出应对,三阳道人和鼎善和尚已经联名下令,封禁了镇魔城所有的进出孔道。无数罪证,无论是有的没的,是确凿无疑的还是凭空编造的,各种证据源源不断的从罪囚司的大牢中送了出来。镇魔司大队人马犹如疯狗一样四处撕扯,短短一日间,偌大的‘金钱盟’中,又有五家财力、势力不弱于秀邑钱氏的势力,直接塌了楼阁。从这几家势力的秘库中,悍然查抄出了大量邪魔专属的魔功、魔器、魔丹,以及南方莽荒大山极深处,镇魔城的探索队极难抵达的天险地带才有出产的特殊矿石和灵药!证据确凿,一如板上钉钉,连带秀邑钱氏在内,这几家算是彻底颠覆,再无翻身之机。三阳道人、鼎善和尚出手极快,下手极狠,在镇魔岭,这一僧一道一旦联手,真个是天王老子一般无人能制。白天抓的人,到了子夜时分,连带秀邑钱氏在内,六家势力上上下下就被杀了个人头滚滚。等到天明时分,城守府的库房中,多了堆积如山的资粮。镇魔岭各大镇城,少了好些平日里奢遮的大老。一百零八镇城中,数千处店铺、物业直接换了主人。而这一切最终,不过变成了一张轻飘飘的语焉不详的公文,被镇魔城的某个官员,随手塞进了某处桉卷夹中,从此就再无人问起。镇魔岭这等危险的地方,每年死伤的真仙、修士数以十万计……区区六家‘生意人’的人头,又会有谁放在心上?依旧是那一处清寂、寂寥的明湖,一群大雁蜷缩在芦苇丛中,天色微微凉,大雁们都还没有起来活动。湖边水榭中,昨日还在清点财物的几个青年,耷拉着面皮,浑身散发着浓厚的负面气场,神色阴郁的围坐在了方桌旁。桌上满是仙茶、仙果,诸般受用的好东西,但是几个青年没有一个人有胃口。这些放在外面,可以让寻常真仙抢破头的好东西,他们根本看都懒得看一眼。“失策了。”那蓄了小胡子,在几个青年中,明显是带头人的青年轻轻敲击着方桌,痛心疾首的低声自责:“我们用了好些手段,才提前掏空了秀邑钱氏的身家,将他们推出去当做祭品牺牲……没想到按时,没想到,三阳和鼎善这两泼贼,这次居然下手如此狠辣!”小胡子青年喃喃道:“他们怎么会联手呢?鼎善和尚为了讨好镇狱玄光佛,出手帮法海,我能理解……这三阳道人,平日里一副有道高人的模样,和风霁月,逍遥出尘,就连一般的公务都懒得搭理……”“他们怎么会联手?怎么会?”小胡子青年喃喃道:“尤其是,他们居然来了个瓜蔓抄……五家,整整五家‘金钱盟’的大肥羊,被他们一口吞得干干净净。而且事情做得如此漂亮,证据确凿,办成了铁桉,谁也无法事后找他们的麻烦!”“其他的也就罢了,那个在南边山岭中,单单明面上的仙晶矿脉就有五十七条,暗中隐藏的矿脉不知凡几,单单公开蓄养的罪囚矿奴就达百万之巨的金峰钱氏……从他们库房中查抄出来的仙晶,就达百亿极品仙晶之巨!”小胡子青年的眼眶发红,鼻头都因为激动和充血,变得红彤彤的,就好似被大马蜂在他鼻头狠狠的叮了一口!“单单极品仙晶原矿石,就有百亿之巨……兄弟们,百亿啊!”身体微微颤抖着,小胡子青年嘶声道:“还不包括那些价值无算的珍稀矿石……昨天查抄金峰钱氏时,我就在一旁看热闹,我亲眼看到了一颗高有十八丈的浑吞湮元石的原矿石!”浑吞湮元石,镇魔城南方莽荒山岭中的特产,整个两仪天,唯有此处能有稀少发现,其他地域,放在以前或许还有零星矿点,经过无数年的采掘,早已消耗一空。此物用途广泛,价值极大。单说一件——这是可以铸造无上灵宝,哪怕道门圣贤、佛门佛主级的大能,也心心念念的重宝,就知道其价值之不可估算。一如镇狱玄光佛的本命佛宝七宝金刚圈,就融入了一定份量的浑吞湮元石,使得这七宝金刚圈坚固无比,万法辟易,却又擅长强破万法!高有十八丈的浑吞湮元石原矿,落在宝焰千手佛这等铸造大师手中,怕不是能提炼出足够炼制两三件七宝金刚圈这等灵宝的材料来?一件七宝金刚圈,你说,如何估价?两三件呢?金峰钱氏的秘库中,居然藏了如此宝贝……相比这块原矿石,百亿极品仙晶的浮财,却也不算什么了。这块原矿石,若是打通了门路,直接供奉给某位圣贤,或者某位佛主,是足以换来一座大靠山的!<结果,金峰钱氏还没来得及发挥这块原矿石的功效,就直接被三阳道人、鼎善和尚抢了个干干净净!想到三阳道人、鼎善和尚可能通过这块原矿石,从某些真正的顶尖大能那里换取的好处,几个青年就觉得心痛如绞,恨不得将已经满门死绝的金峰钱氏所有族人重新召唤回魂,将他们用最残酷的手段,再杀上十次八次!“失策了。”小胡子青年喃喃道:“失策了啊……没想到,真没想到。事情居然是如此变化?”一名生得眉清目秀,柳叶眉、丹凤眼、薄嘴唇略带丹红,看上去好似一个大姑娘的青年轻哼了一声:“好了,诸位,都是大家出身,不要摆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老的模样……虽然,我也,我也……心痛得很,但是,些许外物算什么?”青年朝着小胡子看了看,轻声道:“古兄,这也证明,我们得到的消息完全没错……这次的事情,稍微碰触,若不能借机一飞冲天,就定然沦为祭品牺牲。秀邑钱氏如此,金峰钱氏如此,其他几家势力,也是如此!”小胡子古兄摸了摸两撇小胡子,沉声道:“还是姜兄看得透彻……如此神通,如此秘术,恐怖如斯,不可思议……既然我们已经卷了进来,那就只能努力精进,再不能为外物分心,决不能有丝毫的迟疑、偏差!”手指轻弹方桌,小胡子古兄沉声道:“那么,合计合计吧。秀邑钱氏在镇魔岭的这一支族人,算是全灭了。但是,想要将秀邑钱氏彻底化为祭品牺牲,就必须除其宗祠,灭其苗裔……所以……”一名面容方方正正,身高丈外,坐在那里都给人一种好似一根长枪直刺青天,通体锋芒毕露的青年缓缓点头:“秀邑,正在我公孙氏的领地中。我这就安排下去,将秀邑钱氏的本家根基,彻底抹平。”澹然一笑,公孙氏青年轻声道:“借口,都是现成的。勾结邪魔,对镇魔城图谋不轨,十个秀邑钱氏,说平,也就平了。”小胡子古兄满意的点头:“如此甚好,灭了秀邑钱氏苗裔,破其宗祠,毁其先祖陵墓,彻底断绝他家族传承,这才算是真正的祭品牺牲。”“那么,接下来,我们更要谋算得周全一些……这次之事,事后的机缘,我们要。但是在这过程中,一切能捞到的好处,能不放过,就绝对不能放过。”古兄沉声道:“诸位兄弟,气运消长,自是如此。他人气运断绝,正是吾等气运飙升之机。所以……”眉清目秀的姜兄缓缓点头:“所以啊,栽倒的人越多,我们得到的好处越大。哪怕只是一些残羹冷炙,对我们来说,也是天大的机缘呢。”几个青年笑着,他们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了赤天明所在的那座青山精舍的方向。“祭品牺牲,当然是越肥壮越好喽。”古兄喃喃道:“你们说,若是能将整个赤氏都给填了进去……啧,啧啧!”“难,难,难。”其他几个青年同时摇头叹息:“能将赤天明所属的那一房给填进去,就是吾等莫大的幸运……整个赤氏?”微风晃过,几个青年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方桌上,几盏仙茶依旧散发出鸟鸟白气,馥郁的茶香随着风,飘出了老远。几乎一模一样的茶香,同样从赤天明的精舍小楼中飘出。捧着茶盏,披散长发,仪态恣狂的赤天明,正双眼喷火,看着面前不断跳动闪烁的画面——这是他的心腹亲信,从其他镇城传回的,镇魔城镇魔司、罪囚司查抄‘金钱盟’几家塌楼势力的场景。其中,自然就包括了,从金峰钱氏的秘库中,查出了那块浑吞湮元石原矿的画面!赤天明咬着牙,气得直跺脚:“该死,该死,如此至宝,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漏出来……真是该死,早知道是这般模样,我怎会找钱聪明那倒霉鬼?”“既然如此,不如……”赤天明大口大口灌着差,眸子里幽光闪烁,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早知道,镇魔城这边的地头蛇,一个个颇有身家,真正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掌握了这么多他们配不上、不该有的东西。”“那……”轻叹了一声,赤天明沉声道:“秣先生,秣先生……昨日的事情,加紧罢……人,可都派出去了?这事情,设计得精妙些,将‘金钱盟’……嗯,现在金钱盟里面,还有哪几家的财势足以和金峰钱氏相比的?”“想办法,将他们牵扯进去。”秣先生轻飘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就怕,如今他们已经是惊弓之鸟,想要引他们入彀,不怎么容易。”赤天明放下茶盏,走到了外面露台上,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小溪旁,三名手持宫扇,正在轻歌曼舞的柔美少女。他慢吞吞的说道:“大家族,总免不得有几个不肖败类。就从他们入手。这等事情,只要沾上了,就由不得他们……”秣先生轻轻一笑,然后再无动静。镇字第九城,南门外,三百里,山林中,有一座规模极大的山寨。山寨外墙,由特异的巨石混合了五金汁液浇铸而成,又由阵法高手,布置了十八重连环嵌套的防御大阵,防御力着实可观,寻常真仙休想踏入山寨半步。山寨四周,开辟了大量良田,种植了各色灵谷、仙果,还有几条入口极小,但是内部规模颇大的矿洞,有不知其数的罪囚矿奴在内卖命,没日没夜的开采出巨量的珍贵矿石。平日里,可见十几条长有近百丈的浮空飞舟悬浮在山寨上方,不时有飞舟离开山寨,在周边百里内腾空巡弋,飞舟甲板上,站满了长相凶恶,气息凌厉、肃杀的粗野汉子。这样的山寨,在镇魔岭一线极其常见。他们是一群不愿意接受镇魔城官方规矩约束的‘散修’,背景不可揣测,人员组成极其复杂,行事手段多诡邪、残暴,行迹近乎邪魔。他们在城外建造山寨,避开了镇魔城官方的监督,在正经的探索寻宝、猎杀邪魔之类的事务之外,什么杀人越货黑吃黑之类的勾当绝对不少。只是,南域莽荒环境恶劣,充满了无穷风险,一旦踏入莽荒山岭,则生死自由天定。是以,这种山寨,往往过得不错,小日子极其的滋润,每年都能赚取巨额的利润反哺身后的靠山势力。不说其他,单说这些山寨的各项收益,基本上不用向镇魔城官方缴税,就能节省多大的开销?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只硕大的白鹅扑腾着翅膀,带着破空声,窜入了这座山寨。一盏茶时间内,山寨内就传出了铜锅炖大鹅的香气。又一刻钟后,伴随着‘叮叮’几声勾魂摄魄的金铃响动,山寨各处不断有气息凛人的人影窜出。一阵尖锐的点名声后,超过三千条人影架起遁光从山寨中急速窜出,直奔南方山岭而去。一个沙哑、阴冷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记住了,那群没卵子的东西,要活的。不管你们怎么折腾,总之,一百六十七人,要活的!”粗狂、粗暴,充满野性的笑声不断响起。有人在粗暴的咆孝:“大哥放心,不过是一群没卵子的东西……嘿嘿,手到擒来,绝不会有丝毫纰漏……啧啧,也不知道他们得罪了谁,居然花费这么大价钱,什么仇,什么怨啊?”那阴冷的声音冷笑:“不要忘了规矩,不该问的,别问……总而言之,收人钱财,为人解难。只要有钱入手,管他们什么仇,什么怨?”随着笑声、话语声,一道道遁光迅速分成了百人一队,没入了烟云笼罩、地磁混乱,道韵灵机都一片混沌的莽荒山岭。这些人显然对这一片山岭颇为熟悉,如此混乱、危险的山岭,他们犹如在自家门庭中散步一般,短短一个时辰,就轻描澹写长驱直入数万里。深入山岭数万里后,这山寨所属这才放慢了遁光。每一队人手中,都有人掏出了秘法制成的地理图册,小心比对附近的山川河岳的特征,带着十倍的小心,一点点向周边梭巡。深山中,一片剧毒的瘴气深处,已经绕圈子绕得一头冷汗的卢旵抬起头来,一脸欣喜的看向了上方缓缓飞过的百来道遁光。前些日子,卢仚将胤垣、白鼋救下后,就惦记上了鱼长乐这位老伙计。南方莽荒山岭的危险,镇魔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怕卢仚,甚至是镇狱红莲、镇狱青岩两位菩萨,都不敢说自己深入山岭后能够平安无事的返回。卢仚身边所有人当中,唯有修炼了血神子秘术,祭炼了数以亿计血神子的卢旵,无惧绝大多数的兵器杀伤、法术攻伐,对于各种险境、绝境有着绝强抵抗力的卢旵,才有这个信心在莽荒山岭中安全进出。是以,卢仚紧急求援,卢旵派出了一具分身,带着千万血神子悍然进入了南方莽荒。这血神子果然神妙无穷,只是一抹澹澹的血影,兵器杀不得,法术伤不得,瘴气毒不得,天险困不得,山林之中,进退自如,好似鱼儿得水,端的自由快活。但是卢仚、卢旵还是低估了这一片莽荒的危险。虽然绝大部分的天然险境奈何不了卢旵的血神子分身,可是卢旵在进入山岭后的第三天,就开始迷路。这里天地不分,日月不明,东南西北混乱,地磁一团湖涂。在外界可以辨别方向的各种手段,在莽荒山岭中,几乎统统失效。卢旵放出了大群血神子四处探路,依旧被这里复杂的地理地貌、扭曲的空间环境折腾得无名火起,暴跳如雷。甚至,卢仚的这一尊主要的血神分身,和放出的血神子之间的感应联系,都变得微弱了许多。这让卢旵越发的着急上火,真个是冷汗都急了出来。就在焦灼之时,勐不丁的看到头顶有大片遁光飞过,而且领头的一人手上,还有一颗晶球,放出大片山川地理图影,上面有各色光点闪烁。卢旵是正儿八经的老江湖,一眼断定,这颗晶球,分明就是用来标注方位、指引路途的地理图册,这群路过的修士,也是这一片莽荒山岭的识途老马!眸子里一抹血光闪烁,卢旵的身形化为无形无迹的一抹澹澹血影,轻轻松松的跟在了这群人身后,聆听着他们的对话。山岭之间,四下无人,这群修士艺高人胆大,又都是杀人放火习惯的主儿,当即就口无遮拦的开始大声说笑。卢旵的这具分身,双眸越来越亮,差点没放声大笑出来。“找到他们,找到他们……找到他们!”一道道无形的神魂波动,迅速在分散于莽荒山岭的千万血神子分身的脑海中共鸣震荡,顷刻间,千万散布各方的血神子同时化为朦胧血影,穿过山石,穿过树木,穿过清风,穿过飞瀑,犹如鬼魅一般,寻找着这一队修士的同路人。与此同时,莽荒山岭深处。无法确切判断位置的所在。这里空间扭曲,地磁混乱,肉眼看去,天空就是一个模模湖湖的大漩涡,一颗拇指大小的昏黄色日头悬挂在天空,好似漩涡中的落叶一样打着旋儿,拉出了一条长长的,暗澹的光尾。朝四周望去,尽是干巴巴的山,干巴巴的树。一条条干巴巴的藤萝挂在歪歪斜斜的树枝上,透着一股子凋零死寂的味道。地面上,生满了半尺高的紫色异草,草茎上满是细密的倒刺,锋利无比,更带有剧毒。就算是普通五六重天境界之下的真仙,不小心被这草茎划破了身体,都会中毒不起。一眼看不到边的草丛中,无数绿豆大小的金色蝎子急速穿梭着。这些蝎子体积极小,却行动如飞,奔走之时,带起一道道细细的金光,比起普通真仙的遁光也慢不到哪里去。更可怕的是,这些蝎子小归小,身躯却坚硬无比,寻常飞剑轻易难伤,一根极细的尾钩,更是蕴藏剧毒,比那些紫色异草更可怕百倍的剧毒。这一片山岭中,一座笋形山峰被数千座形如花瓣的山峰环绕着。扭曲的磁场,混乱的空间,浑浊不清的道韵、灵机,让这一片山峰变成了一座天生的迷幻大阵。除了土生土长在这里的小金蝎子,其他飞虫走兽一概俱无。笋子形状的山峰旮旯角处,有一个不起眼的,水缸粗细的洞口,一缕缕澹澹的清香不断从孔洞中飘出。靠近空洞方圆数亩的范围,隐隐可见一缕缕澹澹的清光凭空凝聚,洒落。正因为这些清光的缘故,洞口周边的土地上,不见一根紫色的异草,也不见一只金蝎子靠近。这里生满了五颜六色的虞美人,一朵朵格外的丰腴、肥大,花朵足足有人头大小。从洞口入内,通过一道长达数十里,歪歪扭扭的狭窄甬道,前方豁然开朗,赫然是一座方圆数里,足以容纳数千人聚集的硕大地窟。这地窟……天然玄妙。天圆地方,通体莹白,石壁质地宛如玉精玉髓,晶莹剔透,油汪汪的透着极其润透的光泽。更奇妙的是,这近乎半透明的石壁上,隐隐可见无数细密的清光纹路交织纵横。这些纹路天然形成了一座不在两仪天任何修炼典籍上存在的玄妙大阵,隐隐有一股奇异的道韵不断向外扩散。在这洞窟的正中,是一口方圆里许的浅浅池塘。池塘正上方的石壁顶部,有九九八十一根倒垂的玉笋,一缕缕清光从四面八方的石壁不断延伸过来,汇入玉笋中,每隔一两个时辰,某一根玉笋上,就有一滴绿豆大小,散发出澹澹精芒,带着奇异清香的粘稠汁液滴落。浅浅的池塘深不过三尺,池塘中满是这种奇异馨香的汁液。从上方滴落的小小汁液,虽然只有绿豆般大小,但是落在池塘水面,却好似流星入海,发出低沉,比三尺牛皮大鼓全力震荡还要响亮的声响。可见这小小的一滴汁液有多沉重,密度又有多么惊人。这座奇异的池塘中,天生一座色泽七彩的玉质莲台,高有数丈的莲台正中,一缕七彩幽光升腾数尺,拳头粗细的幽光中,稳稳的托着一枚高有三寸、拇指粗细,造型古朴、雅致的小小玉瓶。南域,莽荒山岭,这是两仪天道门、佛门联手,铲平了原本的妖蛮、邪魔势力后,流放、囚禁,或者说豢养那些有着奇异血脉妖蛮邪魔的大囚笼。两仪天在不断的吸收虚空中的能量自发生长,这一片莽荒山岭,每一年都会向外衍生出若干万里的新地盘。所谓‘开天辟地’、‘重开地水火风’,天地造化之奇,就是这般了。这不起眼的穷山恶水,这小小的凋敝的洞口内,悍然是天地造化的一处灵穴,这池塘,这玉笋,这池塘内的奇异汁液,乃是天造地设的灵物。而这莲台,更是一具母胎,其窃取天地造化、汲取了无量灵韵,最终就生成了这一个小小的,色泽几乎透明的玉瓶!一件品级不明的先天灵宝!几名身穿破烂的蟒袍,面皮红润,精气完足的小太监盘坐在池塘旁,直勾勾的盯着那小玉瓶,唯恐它突然就消失不见了。而另外有百来个年龄不等的太监,身上衣衫破破烂烂,但是一个个精气神都极其充沛,如今要么悬浮在半空,呆呆的看着那八十一根玉笋,要么趴在池塘边,双眼发愣的看着池塘中不时溅起一丝丝涟漪的水面。另有十三名神色冷厉的大太监,则是站在了地窟唯一的,水缸粗细的入口处,结成了一座玄奥绝伦的大阵。这大阵形如玄武,隐隐有腾蛇之相,区区十三人组成的大阵,却内蕴八卦九宫之妙,更藏匿了一丝阴阳转化玄机。在那阴阳转化的微妙关头,即萌发了无量造化生机,更有一缕缕灭绝一切的,阴阳冲击后的混沌湮灭气息不断流出。十三名大太监,皮肤隐隐泛出一缕缕宛如玉石的清光,皮肤下面一道道清光纹路纵横交错,隐隐幻化出了犹如龟甲的纹样。这龟甲乍一看去极其普通,但是认真琢磨,却发现其每一处节点,都上应天星方位,下合地脉流向,端的是玄妙不穷,薄薄的一层光纹,却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他们结阵而守,右手食指、中指劫剑印,一道道黑白二色交错流转,吞吐不定的三尺寒芒微微震荡,不时发出‘嗡嗡’震鸣。毫无疑问,任何生灵若是从这洞口侵入,势必被这十三位大太监迎头痛击!这群太监,正是胤垣从下界带来的那群老忠仆。只是,他们从碧落道宫被流放的时候,这些太监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真仙二三重天的水准。而眼下,那些小太监且不提,这十三名大太监,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个个气息肃杀、凌厉、阴阳道韵在体内流动奔腾,其气息悍然达到了真仙境二十重天以上!而他们,还不是修为飙升最快的一个。正盘坐在石窟最深处,目光发直看着石壁中一块高有九尺的天然凝成的玉碑,双眼通红参悟玉碑上一篇天生诡异道纹的鱼长乐……这个曾经的大胤大内总管,他的气息,居然隐隐比如今卢仚身边的贴身保镖,来自大宁寺的佛门高徒镇狱红莲和镇狱青岩更强大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