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吴冬临疑惑看着青茉灵清澈的眼眸：“如果你坚持要去寻找真相，我肯定站在你这，也没其他选择了。”
她为什么要问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
“我以为你会因为知道了我的身份，就是你说的什么‘容器’后会全心全意支持组织。”
青茉灵反而意外地睁大眼：“正常人不是该和柳雨泽那样害怕吗？”
“是特殊异常处理部门放弃了我，我现在也算不上什么正常人，既然已经被污染了，那和你待在一起也不怕什么。”
他说着说着不由笑了：
“不过如果没有他们，我可能不会遇到你，我对这并不后悔。”
也没什么可害怕的，污染阶段五往后大不了就是污染阶段六，至少会有青茉灵陪着自己。
她的眼睛，可真漂亮。
“所……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青茉灵的话语磕巴了下，苍白脸颊染上了一层泛红，她局促地移开视线，手下捏了把黑猫。
心底溢满酸甜的香味，吴冬临咽下口中残留的蓝盒清香，咳嗽一声控住脸上逐渐绽放的笑容，不好意思地偏过头，把话语转移回自己的目的上：
“我们现在的实力无法突破组织的监视。”
他侧过头，卧室依然被笼罩在昏暗中，遮挡住落地窗的蓝窗帘自然垂落，仿佛一层随时会碎裂的水晶屏障。
“你的异常状态除外，但那情况太不可控，之后除非我主动暗示，千万别表现出自己的‘清醒’。”
她并没有问“清醒”的寒意，应该是有个人理解，吴冬临继续讲述自己构建的打算：
“我目前知道有四方人对你有企图，分别是特殊异常处理部门、科迪公司、梦境教团和11，但他们的目的不全相同。”
“组织想要关押、稳定和监视；科迪公司想从组织抢夺你；梦境教团企图破坏组织的关押，其他未知。”
他不由摸了摸后脑，没在青茉灵面前拿出黑皮书：
“11具体目的未知，但他在与组织合作的同时，似乎在借助我来引导你寻找‘真相’，无论他有何居心，大概率是围绕你展开。”
“啧，我比想象中还抢手啊！”
青茉灵双手捞起黑猫，把它抱回膝盖上，饶有兴趣地转过头，脸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散：
“不过你说的那个‘11’……”
“刚才和你说的细节确认了，那家伙比我预想的更危险，不过你先听我说，有问题后面问。”
吴冬临摆手打断了她，格外清醒的脑子里有运筹帷幄之感：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在这四方间保持平衡。”
“特殊异常处理部门是最大的一方，只要我们还在这名头之下，其他三方再捣乱都要在暗里来。
我在科迪公司搭上了线，之前的暗号和一些小物件是通过周自珩留下的线索找到的，现在有应对他们的办法和借口。
梦境教团是最大的威胁，他们无处不在，也是我们必须警惕的一环，得借助其他几方来对付，科迪公司和他们有仇，11也不待见他们。”
11手下有无脸怪物，组织一直调查的小巷在他的掌握中，拥有许多知识与情报，但他也是最不稳定且危险的因素，因为他对你似乎有一整套完全的计划。”
“厉害啊。”
青茉灵抱着黑猫，突然感叹一声：“果然还是要靠你，这些东西我根本分析不来。”
“也是现实所迫，毕竟我老是在调查员和处刑者间调和。”
当时咖啡店如果不是自己调和，估计她都和处刑者打起来了。
吴冬临看着她腿上仰头看的黑猫，幽幽绿瞳仿佛鬼火般闪烁，继续述说：
“我们两个现在依然要在特殊异常处理部门里，接下来就按你的想法来‘寻找真相’。”
“而如果想了解真相……”
他不由停了下，顶着心里的不满讲出了那个名字：
“……就必须和11接触。”
“哈，那问题不大，反正你已经和他联系上了嘛。”
她舒了口气，双手搂住乖乖不敢动的黑猫：“然后呢？”
“继续伪装，等待时机，千万别随意行动。”
“也就是，我们必须还要按照组织的任务走喽。”
她抱着黑猫起身，吴冬临眼睁睁看着一坨猫拉长成了一条猫，她狐媚地眯起眼，已经不见刚进门时的局促不安：
“我原本还想过组织会把我们蒸发掉呢，没想到啊，反而可以打他们的注意。”
“我得回去看着倪彤，有机会再谈，垃圾我就帮你带走了。”
“多加小心，一定别被他们看出你的现状，不然很可能再遭遇记忆层面的影响。”
他也站起身，但见青茉灵一手抱着黑猫，一手对自己挥了挥：
“啧，不用送啦，我现在好很多了。”
探出的手停在半空，吴冬临注视着她快步走到门口，开门走出卧室，然后是从敞开门后穿来的客厅开门声。
咔咚！
直到关门声响起，他才缓缓走到门旁，拍下头顶发光天花板的开关。
她走的太急了。
“青茉灵也在藏些什么。”
吴冬临喃喃着坐回床上，但马上又把怀疑扔出脑海。
她完全值得信任，而且自己也藏了些东西，这很合理且公平。
他没有拉开窗帘，普通人看不到窗户，自己“意外”拉上后也没有借口再拉开。
已经把她拉上车，但接下来还不得不与11打交道。
“怎么感觉越想问题越大，说到底她本身也是个很危险的存在。”
晃了晃手中蓝盒，他仰头往嘴里倒去，让清甜味压过所有复杂想法，但随即便嗅到那股又香又怪的泡面味。
自己放桌上的泡面不知所踪，他才意识到是青茉灵帮忙带走了，无奈地笑了笑，拉开椅子坐回桌前。
叮铃铃！
但在吴冬临接触到座椅时，背后就传来一阵清脆门铃响，整个人打了个激灵。
他猛然转过头，虽然声音让他第一时间联想到11的铃铛，但实际在记忆里找到的是自己的门铃声——曾经点外卖时听过。
他站起身，走到门前通过猫眼向外望去，却只能看到紧闭的对门。
以及门旁的墙壁。
墙壁仿佛裂开而没破碎的钢化玻璃，白墙粉与漆黑石块间隔铺满了每块裂开的小块。
刚回家时可没见这景象，即使眯起眼，感知也会被门板阻挡。
把蓝盒塞回口袋，吴冬临深吸一口气，抬手抓住门把手，果断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