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
黑猫无辜喵了声，委屈地在空气中晃荡四肢，似在暗意她放下。
“看着我。”
青茉灵转过黑猫，与它对视后放柔语调：“我们做个约定，不许伤害她。”
“喵—”黑猫瞳孔不自然放大，乖巧予以回应。
“我听不懂，你点头表示同意交易。”
它毫不犹豫地上下点起头，她松了口气，侧目移开视线，提溜着它的手一松，黑猫稳落在床边。
至少自己的异能对它有效，多强调几遍总没坏处。
她目视黑猫轻盈跳至床头，两只肉爪轻按在倪彤发白的额头上，少女的脸颊逐渐恢复红润，呼吸霎时变得粗重，猛然睁开只剩眼白的双瞳。
倪彤嘴唇颤抖着张开，梦呓般飘忽的声音从中传出：
“周自珩……他在影子里，他还活着……”
“他手上有个塑料袋，他……他进了巷子，不，是他还跟我说的，他进过巷子，他看到了真相，他说要救我……”
说完这番话，她的眼皮重新垂下，呼吸恢复平稳，仿佛重新沉入睡梦之中。
“周自珩应该死在超市地下，我眼睁睁看着他被烧死，倪彤看到的只可能是假货……不对！”
青茉灵一皱眉，她想到吴冬临所提到的“重置”，一手按住床上猫头：
“这样算来，重置后我没看到他的尸体，难道是过程里出的问题？”
“喵~”
黑猫讨好般蹭过手心，钻到床头，碧绿眼眸眨了下，突然说起话来：
“我对这来源不明的能量不熟悉，不过多少打听了些，虽然是同一种污染，但她不是被你污染的。”
“什么意思？”
“你那只叫吴冬临的仆从没讲吗，哦对，他一只眼睛都被挡住了，只能看到你之外的异常喵~”
最后一声上扬的猫叫尽显嘲讽，黑猫抬起爪子舔了舔：
“你的污染有前提条件，而且只要待在你附近，成功转变成仆从的人类会一直正常，直到污染阶段五才会逐渐异化。
嘛嘛，其实这里还有无处不在的污染，不过对活人影响不大，像这种突然出现的明显阶段三进程，却两天不干预都没死掉，只可能是梦境教团的手法吧。”
青茉灵看了眼悠闲舔毛的黑猫，挥挥手把它从床面赶到地上，凝视面容平静的倪彤：
“你有办法解决污染吗？”
“如果你指的是你自己，那想都别想。”
黑猫就地蹲下，侧歪过头：“至于这个女人，你还是找行家去吧，梦境教团的手法只有他们自己的人清楚。”
她一挑眉，柔声开口：“看你挺熟的样子，怎么找他们？”
“你在剧情里正常见不到，他们不会主动与特殊异常处理部门起冲突，倒是经常打科迪公司，听说是他们大祭司的指示。”
青茉灵直视黑猫的眼睛，它也看回来，如此僵持了三分钟，黑猫终于耐不住了。
“别想了，那群疯子再狂也不敢直接冲影子城市，他们现在也知道你在这。”
“为什么？”
“因为你被耍了！我的天哪，动动你那空空如也的容器脑袋吧！你刚才自己都提到了！”
青茉灵张开嘴，刚想再问句“啥”时，突然神情一凝：
“这次任务有梦境教团介入？特殊异常处理部门对我的记忆动手，为的是把我留在影子城市，避免我与他们接触？”
“恭——喜——”
黑猫拖长音调，尾巴在身后悠闲摇晃：
“那么，你是打算乖乖待在这里，度过当老妈妈的一天，还是做些什么？”
“你有能力出去。”
青茉灵伸手拉住床单，扯平刚被黑猫踩出的褶皱，坚定仰起头：
“我不打算和他们接触，和那个叫11的处刑者碰头就行，他应该知道不少。”
“喵，你还真信任那小仆从呐。”
“他不是什么仆从，是我的朋友。”她眯起眼，蹲下身轻抚过黑猫毛茸茸的头，故意放缓语调，“你也是我的朋友，会带我去的，不是吗？”
“行吧，我有办法带你去，但这要冒不小风险，尤其是你要管好手上的眼睛。”
黑猫钻出手掌，两只猫耳重新竖起，优雅蹦跶至卧室中央。
它拱起身，“呸”一声吐出一只比它嘴还大的铃铛。
“叮铃铃！”
银白铃铛在地上滚动，发出一阵门铃般的悦耳响动，镂空精致雕花仿佛海浪与菱形交错。
黑猫轻叼起铃铛，左右甩头摇晃起来。
“叮铃铃！”
“叮铃铃！”
青茉灵揉了揉耳朵，除了它晃出的音调，她还听到一串更清脆的铃声，像是自行车上的铃铛，由远及近。
墙壁角落的阴影抖动，一个高大身躯缓缓走出。
没法看出这东西的样貌，它仿佛是一团交错扭曲的阴影，一团被捏成人形轮廓的黑色凝胶团。
在她打量时，却见那东西弯下腰，对自己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她能感觉到它的些许情绪，崇拜、敬畏和些许恐惧，这东西居然有独特的感情。
“好啦，跟着他走就行，‘混合体’是不受外界干扰的存在，特殊异常处理部门即使看到也奈何不了它，而且有你的眼睛在，应该能安全到达。”
黑猫飞快奔至那团初具人形的东西脚下，蓄力一跃而上，直接窜至它的头顶，那只银白铃铛不知何时被系在了黑猫的脖子上。
怀疑地端详了一番，青茉灵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他们。
无论怎么选，自己都不能坐以待毙。
也许是为了倪彤和吴冬临，也许更是为了自己，甚至是为了不知在何处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