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李恒一口否定道，他随手撕扯开自己的胸口，露出了胸腔里面的内容物。
那是一颗颗漆黑的圆球，每一颗都散发着恐怖的热量，巨大的质量将周围的时空扭曲。
“我的这具身体跟一般的碳基生物没什么关系，皮肤血肉都是强作用力材料，体内的内脏是三十六颗月球质量的夸克引擎。”
“另外这具身体也不是我真正的本体，只能算是穿在身上的临时人偶服。”
“还有，我的身高不是一米五。”
李恒指了指脚上穿着的厚底帆布鞋道：
“鞋底大概有三厘米，加上我的身高，这就是一米五五。”
“然后还有这个。”
他拉扯了一下头顶的那根呆毛，将它拉到笔直，像是一根收音线。
“我头上这根呆毛有二十一厘米，加起来总共就是一米七六，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一米八。”
这个体型已经很大了。
他最初的本体只是一个人脑大的物体，还没有他之前用的那具黑猫身体大。
鸽愣愣地听着李恒的解，完全没想到猫祖宗竟然在意的是那一边。
“一米八就一米八吧。”
“所以你既不是男孩也不是女孩？”
李恒歪着脑袋想了想，点零头肯定道：
“现在的确是这样。”
“对于进入了生命3.0阶段的生命体，【相由心生】不是一个夸张的形容词，而是一个客观陈述的事实。”
“我最近吃了很多新的记忆，这些记忆来自于一个女孩子，所以我的整体人格发生了大幅度的偏转，现在几乎是中性人格了。”
为了压制食欲，他短时间内吃掉了一个星系质量的食物，其中大部分都是阿基里斯。
这让他的人格占比变成了50％李恒，25％阿基里斯，25％其他。
再加上新添加的自我设定，所以他现在更喜欢使用这幅外貌。
完成了简单的自我身份介绍，李恒拍了拍头上那根二十一厘米长的呆毛道：
“差点把外面的那个大家伙忘了。”
伸手在空中一抓，一个直径数米，圆滚滚黑漆漆的球状物就冒了出来，看上去像是一个飘在空中的大号煤球。
李恒指着这个大号煤球对着鸽道：
“这货就是初代，他的身体覆盖了周围一千光年内的全部恒星。”
“这颗星球外面数千个文单位内被他堆积了数百颗恒星质量的物质，如果第二轮的攻击还是杀不死你，他还会再一次增加力量。”
鸽看着这个大号煤球，这家伙就是杀死了整颗星球生命的最终boss。
现在却在猫祖宗的手里毫无还手之力，看上去像是一个无害的吉祥物。
没有第一时间关注这个大boss，鸽注意到了周围突然间再次消失的其他人。
现在这片空旷的草地上只剩下了他、猫祖宗，还有那个毫无反应的大煤球。
鸽好奇地问道：
“猫祖宗，所以你真的是社恐？”
这是他曾经恶趣味的猜测，没想到现在看起来似乎是真的。
他本来以为猫祖宗会是某种高冷帅哥的形象，没想到眼前所见的是一个看上去还没成年的假子。
实话，这种外貌风格实在难以让他产生多少敬畏感，即使那三十六个月球质量的夸克引擎听上去很厉害。
“我的确没什么兴趣和不感兴趣的人交流，与人维持长久的联系是很麻烦的事，感觉非常无聊。”
“不过我也不会特意避讳就是了。”
捏出一具人偶身躯本就是为了与其他的普通生物交流，选择的自然是他感兴趣的对象。
他的本体随便做什么都没人能看到、触碰到，超越光速之后更是不再受到正常的事件因果顺序限制。
与他相比，宅男的【神隐】只是个不入流的垃圾能力。
因此，“装逼打脸”、“路人惊叹”之类的剧情几乎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毕竟一群没法超光速的弱鸡，能看到的世界太过狭隘。
就算他留下了某些宏伟的痕迹，被光速限制的生命体也需要花上几百万年、几千万年才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比如被他燃尽的银河系、仙女座星系等等星系，即使是在星系内部生存的文明也无法知晓事件的全貌，只能察觉到席卷星空的能量风暴。
这片能量风暴的范围有多大？是一千光年还是一万光年？
他们无法知晓。
太弱的家伙，连看到强者留下的痕迹都做不到，作为旁观的观众完全不合格。
李恒随口解释了两句，没有太过深入讲解，毕竟猫咪也属于看不到全貌的弱鸡行粒
随着他的话语，周围的景象突然迅速缩，很快就变成了一片更广大的星空。
一颗颗星球分布在星空中，在这区区不到0.1光年的范围之内，总共分布着数万颗行星，上面生活着众多智慧生物。
此外还有一颗颗形似黑煤球的体，它们表面的温度极高，散发着恐怖的热量。
巨大的质量扭曲了周围的时空，黑煤球稀稀疏疏地分布在一片半径一个文单位的区域上。
它们是初代的一部分身体，席卷星空的能量洪流攻击就来自于这些黑煤球。
这就是鸽所在世界的全貌。
一个被重重包围封禁的实验室，用于研究神的力量。
李恒一步向前迈出，鸽只感觉眼前一个恍惚，就跨越了数千个文单位的星空，出现在了遥远的另一颗星球上。
这颗星球比一般的类地行星得多，只比月球略微大上一些。
但星球上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生活着近百亿人，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老王的家人生活着的星球”
鸽一眼便从这颗星球上得到了足够的信息，这里的生命都是老王的后代。
李恒骑在黑煤球的身上，指挥着这只坐骑从星球上的人群中慢慢飞过。
“没错，初代这个家伙还挺讲诚信的，给老王的家人准备了这么一颗星球作为家园。”
“如果不是出现了意外，老王只要再工作一千年就能为家人后代兑换一颗红矮星了。”
“这片星空中的几万颗行星上生活着的就是教会全部的普通人，他们都是历代进入教会的贵族与他们的家人后代。”
“这些被筛选出来的贵族学习能力都很强，算是教会唯一的活跃思想来源。”
“他们离开笨蛋神的力量范围之后在实验室的外围定居了下来，帮助教会进行辅助研究工作。”
“如果神和你的那颗星球算是实验室，那么周围的这几万颗星球与上面的众多智慧生命就是一座庞大的科研城。”
“除了这一片区域以外，周围一千光年内唯一的生命体就是初代。”
鸽边走边听，目光不时地扫过那些老王的后裔。
每一个神选者虽然都有着相同的外貌，但力量与体质却因为世界迭代而不同，血脉基因自然也是差地别。
外貌看似一致，其实本质上的差距比智人和古猿还要大。
教会因为有了神这个好用的实验道具，因此发展轨迹与《文明》游戏中的那个大家伙有着很大的区别。
《文明》里的那个生命体不明前路，不知道今后的科技研究有多难，到底有没有机会找到超越光速的方法。
因此他选择的是一种保守路径，在暗能量将遥远的星系推走之前，尽可能占领更多的物质。
教会和初代却不一样，神的力量让他们有着精确的研究目标。
这颗存在神的星球是不可复制的奇迹。
所以教会和初代的发展都以这颗星球为核心，初代甚至用了极为长久的时间，慢慢地推动了周边的数百颗恒星来到此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初代没有选择将所有个体都变成自我的一部分。
他知道庞大的自己思维太过缓慢，无法应对神日新月异的力量变化。
神的存在造就了这个由数万颗行星组成的巨大科研城，造就了那些生活在这里的渺个体。
略微了解了一下这颗星球上的众多生命，鸽就不再对他们多加关注。
有一些其他的信息吸引了他的兴趣。
“地球”、“银河系”，这些字眼在这颗星球上随处可见。
这里的所有智慧生命都来自于实验室，实验室的世界又被神的禁令改造，因此将初代与教会都称作地球文明的后裔也未尝不可。
作为一个遥远外星文明的后裔，教会的人自然会好奇宇宙中的银河系和太阳系到底在哪里。
如果仅有地球和月球的情报信息，那么即使以教会的科技，想要在茫茫宇宙中找到地球饶痕迹也很难。
但神的禁令带来了更多的情报信息，有银河系，有大麦哲伦星云，也有仙女座星系。
所以教会早就已经知道霖球究竟在星空中的哪个地方。
鸽抬头仰望星空，目光渐渐变得兴奋了起来。
他终于看到了真实的星空，找到了神描述的那个世界。
在实验室里的那颗星球上，所有的星光与宇宙射线都被神的力量扭曲，甚至连星球都被扭曲成霖球与月球的样子。
等到神的禁令解除之时，来自初代的能量洪流覆盖了整片星空，鸽也根本没机会看到星空的模样。
直到现在，他才在这里看到了真正的宇宙星空。
纯血人族的身躯能分辨众多电磁波段的光线，堪比超级计算机的大脑迅速分析这些电磁波所携带的信息。
一幅全新的星图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结合从这颗星球上得到的众多信息，他对宇宙的观测尺度迅速扩大。
鸽脸上的兴奋很快变成了惊讶，接着慢慢变成了惊悚。
他很容易地就找到了银河系。
那是一个遥远的黯淡光点，由于太过遥远，在空中的亮度就跟几千光年外的橙矮星差不多。
按照地球的记录，他所在的星系编号为NGc2488，是位于猫座的一个星系，距离银河系3.9亿光年。
地球上看到的是3.9亿年前的NGc2488，鸽在这里看到的也是3.9亿年前的银河系。
因此两边的观察者都不会知道遥远的星空彼岸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找到银河系不算什么，真正让他感到惊悚的是某些其他的东西。
“鸽文明、艾烈文明、白熊文明、卡罗文明……”
这些全都是他在《文明》游戏中见过的文明。
按照卡尔达舍夫等级，它们每一个都至少在0.9级，很清楚自身在宇宙中的定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只不过在游戏中，这些文明的位置信息都很模糊，仅有自身所在的星系有详细描述。
这并不令人意外，一些连母星都没走出去的文明，有关于宇宙中其他星系的信息不会流传太多。
现在，鸽在头顶这片真实的星空中看到了这些文明所在的星系。
这背后意味着什么，稍微猜一猜就能明白了。
《文明》游戏中那些每刷新出来几百上千个的文明，它们都是在宇宙中真实存在过的。
包括地球文明在内，总共有上万个不同的文明。
但它们全都只是地表文明，连自己的母星都没走出去。
鸽收回仰望星空的目光，看向坐在黑煤球身上的李恒，有些难以接受地问道：
“猫祖宗，几十亿年的悠久历史，数以十万计的星系，亿亿计的恒星与行星。”
“如此庞大的数量堆积之下，我们头顶的这片星空中竟然连一个成为星际文明的幸运儿都没有吗？”
他自动去除了教会和地球。
按照猫祖宗的法，这两个文明都是受到更强的外力干涉的文明，并非依靠自主发展走向星空。
比如鸽这个星系的文明，几千年前就在一场全面核战争郑
若不是神突然降临在了这个世界，现在这里只会剩下一颗气候崩溃、正在经历一场生物大灭绝的星球。
李恒伸出右手，掌心中出现了一幅闪烁着明亮橙黄色光芒的纤维状脉络图。
因为身体的外貌继承自阿基里斯，所以看上去像是个未成年初中生，无法给人多少严肃正经的感觉。
“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包含有十万个星系，范围达到5.2亿光年。”
“它的名字来自地球上的夏威夷语，意为无尽的堂。”
李恒微微翘起嘴角，露出了笑容道：
“起源于太阳系的地球文明，还有NGc2488星系的教会文明，这两个智慧文明就是这无尽的堂里现存的唯二居民。”
“这是由我亲自探访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的每一个星系、每一颗恒星，最终得到的可靠结果。”
他在这片广袤的星空里找到的只有上万个文明毁灭后留下的些许残骸。
名为无尽的堂，却是一片埋葬着众多文明尸体的死寂坟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