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亡灵嘛？
程源小心翼翼地靠近小女孩儿，带着好奇与一丝丝恐惧。
应该不会突然变得关节扭曲来袭击我吧？
女孩似有所觉，在程源靠近到一定范围之内时转头看向他，怯生生地说道：“大哥哥，你有在附近看到一本书吗？就和普通的本子差不多。”
呼，还挺友善…程源松了口气，微笑着说道：“没有看到哦，不过大哥哥可以尝试帮你找找，可以说说你是怎么弄丢了那本书的吗？”
“就是，我带着书不小心掉进了河里，但是当我爬上来的时候，书就不见了。”女孩带着哭腔委屈地说道：“那是九哥特地给我写的书，还没写完，弄丢了九哥会伤心的。”
“那应该就在河边，哥哥带着你在这边找好不好？哥哥有神之眼，很厉害的，可以保护你。”说着，程源晃了晃自己别在腰间的神之眼。
“好、好的，谢谢大哥哥！”
于是，程源顺利带着小女孩沿溪流下游走去，边走边问道：“你喜欢九哥给你写的故事吗？”
“喜欢，特别喜欢！”小女孩有些激动道：“九哥讲的故事可精彩啦，等找到了书我就借给你看！而且九哥经常会跟我说很多新奇的故事，只是我比较笨，总是记不住…”
啊，经常讲故事？程源总觉得这经历似曾相识，于是试探性问道：“既然九哥他会亲自给你讲故事，为什么还要给你一本没写完的草稿呢？”
“这个…”女孩情绪有些低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因为九哥他最近开始做生意了，但是我九哥很厉害哦，跟我说要赚到很多很多的钱，够我吃一辈子的冰糖葫芦！你吃过冰糖葫芦吗，可好吃啦！”
看着女孩近乎炫耀的表情，程源却想笑也笑不出来：“你的名字，也带了九字吗？”
“呀，大哥哥你怎么知道的，好厉害啊！”小女孩有些娇羞地说道：“九哥的名字带九，我的名字也带九，我们是不是很配啊！”
又对上了，信息重合太多，这个女孩果然就是——
常九爷的青梅竹马，小九。
竟然是这么个原因…程源面色复杂，叹了口气道：“是啊，很般配。”
一位活着痴痴不忘，一位死去念念有思。
看来常九爷当初是误会了，小九的家人并不是瞧不起他才匆匆搬家，而是因为小九的逝去，才离开这片伤心之地吧。
但从常九爷不知情的表现来看，恐怕当年的大家，包括小九的家人，都善意隐瞒了下来，不愿告诉常九爷这一残酷的事实。
也是，如果真的不想女儿与穷小子在一起，又怎么会同意两人的见面呢…
“小九，你恨九哥当初为了做生意不陪你吗？”程源心情沉重地问道。
“恨？”女孩一脸茫然地问道：“怎么可能会恨九哥呢？只是，有一点小小的失望吧。不过我知道，九哥也跟我说过，他做生意都是为了我哦！”
“而且，他只讲故事给我一个人听呢！”女孩骄傲地说道：“我对九哥来说，是最特殊的人啦！”
特殊…
程源心思一动，联想起往昔种种，顿时醒悟了过来。
对胡桃来说，自己就是最特殊的人，包括玉镯，包括亲吻，包括同床共枕。
但对自己来说呢？
虽然内心里，自己是将胡桃视作最为特殊的人，是在提瓦特好好生活下去的羁绊。
但是行动上，似乎没有做过，只对胡桃做的事情——
自己与刻晴因为任务同床睡过，为了救助洛蒂娅与她亲吻过，甚至在搏命方面，自己都为吴能拼过命。
哪怕其中都不是出于本意，但自己确确实实没有给过胡桃，最特殊的对待。
难怪昨晚，桃子那么主动，只是想要获得这种感觉而冲动么，还好自己意志坚定…
“大哥哥，你怎么不走了？”女孩看向突然愣在原地的程源，有些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来了。”程源微笑着走到女孩面前，俯身摸摸她的脑袋说道：“谢谢你哦小九，我会帮你找到九哥的故事的。”
“嗯，一定能找到的！”小女孩坚定地说道。
不止这些，常九爷这些年来写的故事，我都尽力帮你找来…程源在内心说道，继续带着小女孩走下去。
“咦，那边，有熟悉的气息？”突然间，小女孩朝着溪流旁，一处废弃的房屋望去。
“怎么了吗？”程源牵着小女孩儿的手，没有松开。
“就感觉，很熟悉。”小女孩语气迷茫：“那边，似乎也有我？”
“不如我们先去找书，之后再来这边看看？”程源声音轻柔地劝道，但效果并不尽人意。
“现在就去看吧，我感觉，九哥的书也在那边。”小九的声音飘渺了一些，语气中并不高兴。
无奈，程源只能带着她过去，周遭破败不堪，灰尘遍地，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
小九跑到一处石碑面前，零零散散的杂草中，有一包由油纸包住的四四方方的东西。
程源将之捡起，打开之后是一本皱皱巴巴的书。
“就是这个…”小九说着，企图擦干净石碑，却办不到。
程源叹息一声，手按在石碑上，一层薄薄的冰元素附在上边，带着灰尘与污渍滑落。
其上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小九之墓。”
“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吗？”小九声音飘渺地回荡着。
“谢谢你，大哥哥，带我走出了那片树林。但是现在，我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