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习习，冬日的孤云阁并不显冷。
程源望向落寞的申鹤，升起一抹心疼。
“你已经经历过了？”
程源轻声问道，声音微小到自己都听不太清。这时候问这种问题，真的合适吗？
但申鹤还是听到了，她的表情依旧是那般平静，就仿佛溪流中的鹅卵石：“你之前在路上，就很好奇？”
“但愿事情没我想象中悲惨。”程源微微闭目，海边的空气总带着一丝腥味。
“我曾听师姐说过，我的故事被改编成了戏曲，名字是叫…神女劈观？”申鹤有些不确定道：“不知是否是这个名字。”
“是这个…你，是被祭祀的孩子？”
“都是我。”
“原来没有什么神女…那你的父母呢，被蛊惑心智的邪徒杀害了？”
“献祭我的人，就是我的父亲。”申鹤平淡地说道：“当年母亲病重，久医无果，父亲走投无路，绝望之际被邪崇蛊惑，误以为献祭我就可以救回母亲。”
程源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被父亲带进山洞，邪祟正在其内，张牙舞爪，通体血红，就要吃了我。”申鹤回忆着当时的场景道：“不过现在看来，它已经很虚弱了，不然也不至于需要蛊惑人心。”
“但对于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很可怕吧。”
程源试图去想象那一场景，漆黑的山洞之中，诡异可怖散发着摄魂红光的鬼魂，平日慈爱此刻却面目狰狞的父亲，以及一个小只的，瘦弱的小女孩儿。
“是啊，当时是很可怕的。”申鹤眼眸微敛，语气带着一丝怅然：“当时我是六岁？好在随身带着母亲送给我的驱魔匕首，那邪崇也不敢轻易动我。”
“然后我击败了邪崇，自己也昏了过去，被师父捡到，并且愿意收留我。”
申鹤望向天空，太阳散发着温暖而不刺眼的光芒：“后来我回去过一次，母亲已经病死了，父亲也离开了人世，村中的长辈也不认得我了，毕竟模样变了许多。”
“最艰辛的过程反而一笔带过了，那就是你说的，不得不对抗的绝境么。”
程源说着，突然间心意一动，伸手摸了摸申鹤的脑袋。她也不排斥，还微微低头，朝程源那边靠近了一些。
“因为没什么值得说的，只记得是一个很漫长也很枯燥的过程，最后我赢了，仅此而已。”
程源将手收了回去，肯定道：“很了不起哦。”
“很了不起吗？”
申鹤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仿佛经历那些事情的并不是她本人，她只是个转述者似的。
沙滩上安静了些许，有螃蟹又从沙中爬了出来，在沙滩上横行霸道。
程源正瞧着螃蟹是怎么爬的，申鹤突然说道：“我命犯孤辰劫煞，与我亲近的人或许会遭逢血光之灾。”
“哦，我不信这些的。”程源转而严肃地跟申鹤说道：“你可别将这次灾厄归结到你头上啊，深渊教团明显蓄谋已久。”
“不会，我只是需要告诉你这个事实。”申鹤挑动肩头的长发，认真道：“孤辰劫煞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迷信。”
我可是坚定的唯物，啊不对，在提瓦特可能确实存在这种事情？不过…
“我乐意。”
程源握了握拳头，体内的元素力已经回复完全，精神上的疲倦感也不复存在，旋即站起身，朝还坐在地上的申鹤伸出手：
“我们走吧？”
申鹤看着对方，嘴角似乎微微上扬，拉住手说道：“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