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没人比她更撩汉[快穿] > 第106章 炉鼎弟子与师尊(三)

  去秋来,对于修真者而言,凡人所谓的年岁潺潺并不被放在眼中。赤霄一次闭关就是百年的功夫,他作为妖族对外物兴致寡淡,若是修为无法突破,那便是勤勤恳恳闭关修炼,从来不会像是人族般寻趣儿,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消磨岁月。

  南有凌霄为消遣时岁,各个弟子寻求突破不成,便入凡界过段烟火子,凌霄的功法如此,他人无法喙言,修士间谈起还颇为津津乐道。而近年来,与南凌霄向来同争修真界正派之首的北天显门却也传出类似的逸事。

  那界内唯二不过万岁的大乘圆满修士之一,天显门掌门为突破渡劫,领了个凡人弟子,十来年过去,却是一点修为都未有。而据传言,那凡人弟子却是——白屿净这天显门掌门的炉鼎。

  珍珠的存在正是如此被人传诵。在白屿净知晓她因丢失一魂无法修炼时,寻过方法为她找回却迟迟无果后,他便不再处心积虑。而是换了个最简洁粗暴的法子,喂她吃珍贵丹药,以天显门最好的灵泉洗涤骨,极力延长她的寿命。

  于是天显门内,上上下下几乎所有人都知晓掌门将那名叫做“珍珠”的凡人女子看若掌中明珠,怕摔怕跌了的捆在天显峰上。

  自十五年前将她带回后,便没曾让她走出一步。

  珍珠是白屿净明面上的弟子。

  私底下却没有人不知道那沸沸扬扬的传言,关于那“炉鼎”二字,不少女修士在心生妒意的同时,难免不会看低她的凡人份。

  对于那界内名扬九州,因其潇然清俊,孑然缥缈,又为大乘圆满的白屿净,不少女修士都曾对其有过妄想。与白屿净同期年少扬名界内的修士中,不少仍旧存世,期间不少仙子甚至还曾直言恋慕过白屿净。

  如今各位都已经是各仙门的长老真人,将那心思都已看淡,只是在听闻白屿净看重那凡人弟子时,却又难免心思浮动。

  凌霄内,主张显阳一玄衣站定在乾坤镜面前,眸色淡淡,便听他那子火烈暴躁的姑姑张茹传音而来:“白屿净找了个凡人炉鼎?”

  她闭关多年,迟迟不能突破合体达到大乘,皆因心思过甚。张显阳望着镜中张茹妖媚精致的容颜,不置可否,只淡淡道:“天显门掌门带回了个凡人徒弟。”

  不提那“炉鼎”二字,实是张显阳并不清楚始末。他子寡淡,对于唯一存世的姑姑却也不得不耐下心思。

  张茹的容颜在镜中扭曲了一下,她凤眼扬起,凛人而媚气,喃喃自语道:“他怎敢,怎敢……”却是一点也没有听取张显阳的话,只想着自己刚闭关出来后,从他人传音中所听闻的二三事,眼红得几乎落血。

  尾音带了哭音,张显阳看到乾坤镜镜面几乎扭曲,他伸手抚去,波纹状被他以一力压下,那头张茹却是嘤嘤掉泪,陷入心魔梦魇无法自拔。

  她在自己的洞府内,珠光宝气的布置被她随意打翻在地,接近狂乱道:“白屿净!”

  “你负我!”

  张茹最后说出三字,眼里泪意盈盈,她哭得厉害,张显阳却只静静看着,许久缓缓道:“姑姑,你的心魔愈发重了。”

  “大乘依旧无法突破,你那白屿净已经扰你千年,还有两千年你的岁乘便到了。”

  张茹在镜子里戚戚落泪,旋后又咬牙切齿陷入魔障般道:“白屿净,白屿净……”却是一点也不在乎他口中所说的两千年大限。

  张显阳:“我听闻天显门掌门从未与你有过史。”

  这话冷淡,却不掩无奈。

  那张妖媚的面容缓缓抬起,她似哭似笑,喃喃自语道:“是啊,他从未与我……”

  “但谁能不会倾慕于他,”张茹扯出一丝冷冷的笑,她看向张显阳,又是恋眷又是柔道,“显阳,你不知道,当年白屿净有多出类拔萃,界内无人能敌……”

  癔症又起,张茹席地而坐,神神道道地重复着在张显阳面前诉说了千年的话。

  张显阳看着每逢出关便要来上一回绪崩然,陷入癔症无法自拔的张茹,低眸看着乾坤镜里的女子,他以传音对着外弟子道:“张长老已出关,唤人去服侍她罢。”

  语罢后,那乾坤镜内张茹便满面恍惚地听到洞府外年轻弟子的传音,她久久笑了下。终于不再说那白屿净年少名扬界内的风采,而是冲着镜面,眼神渐渐清明,“显阳,姑姑又说浑话了……”

  张显阳垂眸不语,张茹看着这与她修为相当,同是合体期圆满,却因着凌霄内杂事繁多,无法抽闭关的侄子,心中微生歉然。

  她看着他俊美绝伦的脸,轻声道:“显阳,这回我便先揽了内事务罢,你去闭关,突破大乘。”

  她语气慢慢,张显阳道:“不必,你安心闭关修炼即可。”

  他尚未过万岁,三百年前以四千岁成为界内最年轻的合体期修士,就此担任凌霄主。凌霄内大乘修士屈指可数,皆是隐世不出。不如天显门掌门为大乘期,他们凌霄只有合体期修士面世,因着功法特殊,修士们众皆步入凡人界度以烟火,以此寻求突破。

  但张显阳不同于许多凌霄人,他少有步入凡人世界度突破的经历。可以说,他确是凌霄最出色的修士,仅仅三百年便从合体期修成圆满。张茹的愧疚也是因此而来,她因其癔症而不得不将主之位交给张显阳。如今却碍着他修炼,让他无法静心突破合体。

  她看着张显阳的脸,又见他态度坚定,最后只好道:“姑姑许久没有看过内事务,这段时间让姑姑瞧瞧罢。”

  张显阳看着镜中女子温柔慈的笑靥,她在恢复正常后,摈弃了一切魔怔,语气柔软道,张显阳这才同意,点了点头。

  “你若仍旧执着,姑姑,我这段时间便替你去瞧瞧天显门掌门。”

  张显阳望见张茹眼中的讶然,她瞳孔中亮光一闪,绪又压下去,道:“不必了……”

  张显阳抬手止住她的话,玄衣白肤,在内天光下显得冷峻而廓落,他道:“你距离大限仅两千年,白屿净不该是阻碍凌霄人突破的原因。”

  凌霄内,男声如玉珏清泉,入耳冷泠。

  张茹默然,最后苦笑点头,扭过,却是听不出一点绪,她波澜不惊道:“我当年就不该在凌霄峰上见他那一眼……”

  声音戚戚,却是又要掉下泪来。

  张显阳默不作声地将乾坤镜按下,玄衣冷硬,他在内对着天光闭了闭眼,仿佛十分不懂那被张茹心念多年的细末,最后也只是淡淡地困惑,不再想。

  而去天显门的行程却已提上,张显阳行事飞快,张茹出关后不久,凌霄内上下弟子便皆知,主已闭关修炼。

  白屿净七千岁突破合体,如今已千年过去,修炼至大乘圆满。

  而珍珠作为他的炉鼎弟子,在他峰上已经足足待了十五年。

  十五年时间,直至今,她才找回了那丢失在那一场浩劫中的魂魄。

  终于,圆圆满满的,有了一个正常人的感。

  宋渺听到洞府内的传音符,是白屿净的,他的声线平淡,询问她道:“你的功法修炼如何?”

  “回师尊,尚可。”

  宋渺整个人泡在灵泉内,上依旧有着双修后的狼狈,她望眼墙壁上的传音符,淡淡地回应道。

  这是她的魂数齐全后的半月,半月内,白屿净将天显门的功法教给她,让她修炼,而珍珠的骨络确实是上佳,加上这些年的灵泉灌溉,丹药喂养,她的修为蹭蹭蹭地向上。

  从炼气直达筑基,那雷劫也浩然可怕,她硬生生熬过后,十足尝了回以前听过的“被雷劈”是什么感受。

  那感受实在是——

  一言难尽。

  筑基只用了半月,白屿净也诧异于她的修炼速度,但他没有对此做出什么点评,只说让她努力。常唤她,睡她也是常态。

  在笫间,宋渺的态度因为找回了那一魂,而变得更加烈迎合了些,白屿净对此似乎很满意,更是将许多丹药送给她。

  七品八品的还只是凑数,九品的丹药才是主头。这些丹药吃到宋渺最后几乎想要吐了。

  而那让宋渺困惑不已,珍珠被白屿净囚在天显峰上做了他独一份的炉鼎的原因,也在176细细查过背景资料后,在偏之末角的地方给她指出,她这才明白为何白屿净非她这个纯之体不可。

  从头至尾,皆是因为白屿净是界内难得的纯阳之体。他形容清傲,冷漠俊然,说是纯阳之体,谁都会第一时间联想到那头凤凰赤霄展露在外的,焰火般的容颜形貌。但就是如此特殊,这个气质冷漠,清俊绝伦的大乘修士,有着一张看上去冰寒般的容颜,却是为纯阳之体。

  也正是因为他为纯阳之体,才会以人族份与赤霄成为好友,一人一妖皆是火属,即便是种族不同,也无法抑制他们因自属而互相升起的亲近之意。

  相同属但且如此,纯之体对于纯阳之体来说就更是解药般的存在。

  白屿净修炼千年,从未破过元阳,又因为修炼的功法主为阳,这么多年来阳火压藏在体内,使他常常痛苦不堪。赤霄为凤凰,本就是涅槃而生,他自然不会畏惧火,对于火就如同鱼依求个般自在快活。

  但人不同。

  白屿净与赤霄相交多年,他在内烈火灼烧时常常难忍痛意,赤霄也有所知晓。他为好友寻过很多法子,却没能成功,而纯之体便是其中一个,但纯之体又哪里那么好得来。

  万年一见的体质,如白屿净的纯阳之体般,千万年间也就出了个人族中,未足万岁到大乘圆满的白屿净。

  白屿净从烈火灼骨的炼气期一直到如今大乘圆满,几千年的时间,终于寻得解药,也就导致了他望见珍珠便无法放手。

  也不敢放手。

  一旦得以纾解,谁也不愿意再重回那种痛苦地步。

  白屿净在乾坤镜内看到洞府内闭眸屏息沉在灵泉里的年轻女孩,她的容颜依旧保留在十五岁那年,美得惊人,樱唇淡淡,那双冷彻的眸子没有睁开,让她因此看上去柔软许多。

  像是笫间,带着柔软的她。

  白屿净敛下眼睫,他素白的肤色如玉剔透,透出几分冷意与漠然来,他敲着手中玉简,漫不经意想着将要给她再找一份功法辅修,以期早早赶上他的修为。

  他为纯阳之体,以七千岁步入大乘。她为纯之体,自然不会比他差到哪里去。

  只是她起步晚他许多,白屿净犹记得当年他为婴孩时便被父母教以功法,而她却迟了三十年……

  但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他抚手将玉简投入乾坤袋,想着她再来时,将这玉简交给她。

  几千年时间,他还等得起,大乘修为的大限足足有万年之久,白屿净想都没想,便将宋渺的将来牢牢握在手中。

  他近乎无地漠然想:她是纯之体,便合该是他的道侣。

  即便他并不觉得自己对她心生慕,但只要她能够纾解他心骨烈火灼烧,她便一刻不能离了他。

  至于其他的,如她的魂数齐全后感恢复的种种问题,白屿净想都没想过,他面上没有任何笑意,只绪波动几分。

  旋后,再低头睨了眼乾坤镜,却是深深皱起来眉头。